這個暑假,來自湖南大學的大四學生代晴幾乎很少回家。她獨自留在寢室里,繼續(xù)和雅思考試“死磕”。“七分能降暑”是她進入暑假后的朋友圈簽名,一直沒有變過。再過一周,她將要參加第五次雅思考試,這也是她暑假中的“二戰(zhàn)”。
8月,中國高校傳媒聯(lián)盟在來自全國的1937位大學生中發(fā)起投票,55.06%的大學生表示暑假基本“‘宅’在家刷手機度過”。同時,在面向180余所高校的622名大學生的問卷調查中,72.87%的大學生受訪者表示曾對暑假有過規(guī)劃,其中36.34%的規(guī)劃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36.28%的大學生受訪者對自己的暑假生活表示滿意,52.73%的大學生認為滿意程度與金錢無關。
暑假“打開”方式多樣化
代晴在本科班級中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她的計劃是畢業(yè)后去國外讀研究生。但是她和她的目標學校之間還有一張雅思7分成績單的距離。去年12月,代晴就開始為這張小小成績單奮斗。
雅思考試9點開始,代晴堅持每天7點左右起床,9點開始聽力練習,緊接著做閱讀,狀態(tài)好的話就繼續(xù)寫作文。“這樣就相當于自己在寢室完成了一次雅思筆試。”代晴說,“一個暑假下來自己進行的模擬考試也有幾十次。” 除此之外,線上線下口語模考、私教課、小班課,她幾乎都嘗試了個遍。每天晚上,代晴會一直學習到12點。生活中的唯一波瀾,就是偶爾在練習中聽力考砸或者閱讀失利,“做聽力的時候偶爾緊張,一個沒聽到后面的都聽不懂了,這個時候我會很沮喪,另外有些閱讀題目很難,我對了答案都不想改答案了。”她笑著說。
看到朋友圈里同學曬出實習和旅游的照片,代晴并不羨慕。她覺得每個人志向不同,而自己對前途非常清楚。學習累的時候,她會把大二在英國做暑期交換生的照片拿出來看看,鼓勵自己全力以赴。
代晴也很堅定地表示,“我很滿意這樣的暑假,為自己想去的學校一直努力,我?guī)缀鯖]有想過放棄。”
中國高校傳媒聯(lián)盟調查結果顯示,受訪大學生中,學習或備考的占26.81%,參加暑期社會實踐的占21.03%,20.71%的大學生外出旅行,18.14%的大學生兼職或打工。
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2015級碩士研究生龐強入選了由中央國家機關工委、共青團中央、全國學聯(lián)共同主辦的“紫光閣”大學生實習計劃。在這個暑假,他有機會進入到國家發(fā)改委實習,“觸摸中央部門是如何運轉國家這部龐大機器的”。一個月的實習,他覺得自己“更加切實地感受到了高強度、高壓力與蓬勃有力的國家公務員的工作狀態(tài)與職業(yè)要求”,明白從一頁頁“輕薄”的公文函件到“厚重”的國情咨文,再匯聚思想,淬成國策背后的嚴謹與艱辛,龐強覺得這都會成為他堅定前行的力量。
而來自天津一所高校的大三學生陳佳明在假期里則選擇到一所教育機構做兼職老師,兩個月下來的收入近乎可以支付他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陳佳明的專業(yè)是食品質量與安全,在教育機構主要負責初一的國學班、預科班和針對分班考試的輔導。輔導班的課程9天為一期,他參與了4期6個班的教學。一節(jié)課大概3個小時,課程的長度要求他在備課時不僅要內容豐富,還要有吸引力。“我也把這份兼職當作一種職業(yè)的嘗試,因為自己就業(yè)時也可能會考慮這個方向。”陳佳明表示,每期課的準備都要求自己全身心投入,“如果有課程安排的話,那這段時間應該基本都花費在備課上。”
選擇刷手機的“宅”方式超過半數(shù),67.19%受訪者承認自己有手機依賴癥
在受訪的大學生中,55.06%的大學生表示暑假基本“‘宅’在家刷手機度過”,67.19%的受訪者承認自己有手機依賴癥,其中認為自己“重度依賴,手機就像身體的一部分”的大學生占9.46%。
就讀于內蒙古一所高校的大學生南定覺得自己患有重度的“手機依賴癥”“小紅點強迫癥”。南定告訴筆者,自己每天早晨起來首要的事情就是看手機,有沒有未接電話、未讀信息,閑著的時候就狂刷“兩微”。即便是實習時,也會忍不住總拿出手機來刷朋友圈,看到“小紅點”提示就一定要點進去看。她說自己的手機永遠不會關機,有時候走路也會戴著耳機聽歌,刷手機。“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家里沒電,手機充不了電我的世界就黑暗了”。
56.03%的受訪大學生表示,自己平時也有“手機依賴癥”,沒有隨著假期的到來而改變。同時,31.9%的學生表示在暑假中,自己對手機的依賴加重。來自四川一所高校的大學生李元哲坦承,每天自己都會有8到14個小時是與手機為伴的,主要是通訊和看資訊,這個狀態(tài)對他來說是穩(wěn)定的,不存在特別多或者特別少的時候。這個暑假他給自己定的主要任務就是陪陪家人和休息。
“玩手機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有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一天什么都沒做光玩手機了,但是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大學生陳佳男描述著自己的感受。在她眼里,手機便利,而且可以通過搜索引擎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求知欲,自己的精神世界“寄居在數(shù)據(jù)移動端承載的那些豐富多彩的內容里”。但她同時承認,“這帶給了我極大的麻煩,厭惡社交,沉浸于自己無意義的趣味之中,正常的作息時間被打亂,人生觀也被網(wǎng)絡所浸染,對于現(xiàn)實世界和身邊的人缺乏足夠的關心和關注”。
內蒙古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學實踐部主任曹國東認為,“手機依賴癥”是一個社會現(xiàn)象,不只是對大學生的生活有影響,智能手機的出現(xiàn)對整個社會都帶來了特別大的沖擊。而大學生這個群體在智能手機的使用上,更加突出一些,甚至有些人會通過手機沉迷于網(wǎng)絡手游、網(wǎng)絡社交、網(wǎng)絡直播、網(wǎng)絡購物等。他認為,從傳播學的角度來說,這個現(xiàn)象是技術對人和社會的變遷帶來的沖擊。這樣的沖擊是有利有弊的,有利的地方在于技術帶來的便利性,不利的地方在于,大學生心智尚未成熟,網(wǎng)絡上傳送著大部分碎片化的信息、八卦娛樂等信息將各種正、負方面的能量匯聚起來,可能會影響大學生們思維、價值觀、判斷事物的能力。“手機玩的多,書看的就自然少,與朋友之間面對面的交流也會少,戶外活動的時間,強身健體的時間都會大打折扣,這對于他們的身心健康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曹國東說。
南開大學學生心理指導中心主任袁辛認為,在這個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用電腦和手機的時間比較多是非常正常的現(xiàn)象,而“朋友圈”也是現(xiàn)代社會個人宣泄真實情感的地方。但同時她認為每天“宅”在虛擬的世界,看著人們分享生活,分享觀念,而疏于真實世界的交流和互動,這是一種損失。“面對面的交流和互動往往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獲,也會有更加豐富和立體式的體驗”。
對假期“滿意”占少數(shù),52.73%的大學生認為滿意程度與金錢無關
調查結果顯示,72.87%的受訪大學生對暑假作過規(guī)劃,45.15%的受訪者認為規(guī)劃“執(zhí)行較差”,12.56%的受訪者表示“基本荒廢”。在暑假滿意度問題上,36.22%的受訪大學生對自己的暑假生活表示“滿意”,52.73%的大學生認為滿意程度與金錢無關。而對暑假生活“不滿意”的主要原因包括“自制力差,有惰性”“計劃落空”“沒有明確規(guī)劃”。
大學生對暑假生活“不滿意”,袁辛認為可能有很多種原因。在她看來,如果從人際交流方面來講,每天的刷屏就只是在觀看別人的生活,從而缺少了有效的交流互動。還有可能是一些大學生已經(jīng)習慣了在校的忙碌生活,以至于假期一閑下來就滿心的負罪感,覺得閑下來對不起所有人。她建議,不管是媒體、專家、學者或是父母、老師,都需要正確地引導學生們內心的想法,用一種正確的態(tài)度對待暑假。“我們可以在暑假到來之前就給他們一些建設性的意見,讓他們充分享受這個完整的閑暇時間,所以說怎樣利用好、規(guī)劃好假期時間是非常關鍵的”。
提及假期規(guī)劃,曹國東同樣認為,大學生虛度暑假的現(xiàn)象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們缺少規(guī)劃。這個規(guī)劃首先是對大學4年的整體規(guī)劃,除此之外,還包括課余時間的規(guī)劃,長短假期的規(guī)劃。一個好的規(guī)劃是我們不虛度生活,不荒廢大學時光的開始。
作為輔導員,哈爾濱師范大學教師劉國權希望學生能享受假期,勞逸結合,多陪伴父母和親人;同時也希望學生有一定的自律能力,別讓假期的美好時光在“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和“醒了拿起手機,放下手機睡覺”等無聊狀態(tài)中匆匆流逝。
哈爾濱師范大學教師解洪興也表示:“習慣與態(tài)度不是一天養(yǎng)成的,父母有責任,評價體系有責任,媒體宣傳也有責任,建立社會服務或實踐積分機制,把他們引向社會,引向自然,服務社會責任和擔當。”